詛咒之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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詛咒之壺
“太子者，國之根本，然逢亂世……”
楊啟光手中拿著這張謄抄著先帝真實詔書的紙，它輕飄飄的，上面的內容卻如同一記驚雷炸響在耳邊。他的手忍不住的顫抖。
面前站著的是大學士鄭仁，正畢恭畢敬地匯報這份東西的來歷。
“陛下，在宮外太監住處，有同住太監在一個隱蔽之處發現萬達生前的遺書，他們打掃房間的時候這才發現。他們不敢拿出來說，但私下已經小範圍的傳開了，這份便是其中的一份謄抄版。”
蓮兒望著那上面的字，眼底閃著不為人知的深邃。據她所知，李祥幾乎已經是第一時間做掉了萬達，沒想到就在那短暫的功夫，萬達竟還能將先帝詔書默寫下來，還連同楊啟志那份詔書和“圓通”的制壺證據一起藏匿於隱蔽角落。
鄭仁小心翼翼道：“先帝病危之時，那十幾位沖進來的太監宮女未曾仔細查看詔書內容，但當時全程在場的萬達必定知曉一切。近幾日，自從找到這份遺書後，太監私下相傳，先皇詔書原本指定的是皇三子周浦王繼位，是李祥篡改遺詔。”
楊啟光聽得心驚肉跳。好在蓮兒機靈，將李祥及時滅口，現在一切都死無對證。
蓮兒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挑，輕描淡寫道：“謠言已經傳播開來，但謠言的整治須得從頭捉起。將萬達同住的太監以及謄抄這份假詔書的人全部捉拿斬首，以儆效尤。”
“對對對。”楊啟光忙附和。“就這樣辦，你先退下吧。”
他的思緒還沈浸在剛才的心驚肉跳中，還沒來得及去構思接下來的計劃呢，幸虧旁邊有個機智冷靜的蓮兒。
然而蓮兒望著鄭仁離去的背影，捏緊了絹子，眼底劃過一絲不為人知的寒意。
“你在想什麽？”楊啟光望著蓮兒若有所思的神情，好奇道。
“你有所不知，”蓮兒轉過頭來，“雖然鄭仁為了討好我們，將此事告知於我們，但也從側面反映出一個事實，那就是實際上有許多人開始懷疑你繼位不正了。鄭仁現在權力不小，萬一與那些別有用心之人聯手謀反，將先前那皇太孫楊奇扶持上臺，不是不可能。”
楊啟光驚出一身冷汗，說話也結巴起來：“那楊奇不是失蹤了嗎？”
蓮兒冷笑：“楊勉、楊奇再也沒有出現在沈晉之交付的那戶人家附近過，也沒有找到過屍體。我可以確定，他們還活著，只是被別有用心之人藏了起來，說不定目的就是等著這一天。”
楊啟光越聽越怕，這才意識到這個皇位得來不易，守住更難。
蓮兒緊緊握住他的手，眼神溫柔而堅定，仿佛在說：“沒事，有我在。”
“對了，你明天真的要出發去陳國嗎？”他想起這事，有些擔憂。依蓮兒的計劃，她要去一趟陳國。自從即位以來，與蓮兒片刻的分開，都會令他提心吊膽，既不放心蓮兒獨自一人，也不放心自己獨自一人。
蓮兒輕輕點頭，“我不會離開太久，也有兵馬保護，你大可放心。我此番前行，並非與敵軍交戰，一定速去速回，只解決趙鐸即可。只因為交給別人我不放心，所以想親自去。”
他沈思著，點點頭，“趙鐸的事情，也確實需要解決一下。將他俘虜後，是就地正法還是帶回來處置，就看你的吧。”
蓮兒淡淡一笑，依偎在他的肩頭，眼底是一抹不為人知的深邃。
濮國澳水，“紫砂學堂”旁邊的住宅裏。
“你終於醒了。”一個蒼老的聲音。
蔣安眼睛迷迷糊糊地睜開，由於耳鳴和暈眩，耳邊的聲音好似從天邊傳來一樣遙遠。他不知昏睡過去多久，頭疼得好像要炸開來。
費力地側過頭，出現在眼前的人不是那倆夥計，而是何季勳。蔣安一陣意外，“何師傅？”
何季勳一把按住他，“你別動，你現在還很虛弱，那些夥計在店裏還有很多事情要做，還不如我來照顧你來得省事。”
“你比他們更忙，這怎麽好麻煩……”
“都什麽時候了，你還跟我客氣。你知不知道，你的病情比我當時要嚴重得多，你這樣持續高燒，雖然現在退下來了，但是可能會燒出後遺癥的。”何季勳坐在床頭，擔憂地打量了蔣安一眼，“上個月，隔壁的老張就是跟你一樣的癥狀，退燒後，出現肺部並發癥，熬了一段時間，一點不見好轉，最後沒能挺過去。”
“啊，怎麽會這樣？”蔣安感到一陣惶恐。他好不容易才從西京逃離“妖女”，結果又在這他國的時疫上落入“妖女”的魔爪，豈不倒黴透頂？
何季勳安慰道：“老張那時候以為退燒了，就放松了些警惕，沒有按時服藥，這才爆發了肺部並發癥，既然已有前車之鑒，那這次你就及時不間斷的服藥，肯定會比老張情況好的。”說著，將冷掉的藥熱了熱，給蔣安端過來，又將他小心翼翼地扶起，一口口餵他喝下，還拿來熱水給他漱口。
蔣安喝著熱氣騰騰的水，鼻頭一酸，落下淚來，“想不到我一個全家滿門覆滅，孤苦伶仃的孤兒，在這異國他鄉，還能碰上何師傅這樣的好人。我這麽苦的命，能遇上您，就算死了，也算是死得不那麽苦了。”
“別這麽說自己，你不會死，我一定會幫你。人與人之間，互相幫助本就是應該的。”何季勳長嘆一口氣，“況且，你還與我有相似的命運。”
蔣安眼前沒來由地浮現起那把“惡靈纏身”的模樣。他楞了楞，放下水碗，忽然道：“何師傅，在我墻角櫥櫃最下面的那個包袱的最底下，有一樣東西。”
“什麽？”何季勳不明所以。
“在我逃難過來的路上，我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。”蔣安自顧自說著，“這把帶著詛咒力量的壺，好像到了誰手裏，誰就會死。”
何季勳的心懸了起來：“你說的是什麽？”
“就是那把‘惡靈纏身’啊。對了，之前我告訴過您，我表叔和父親因為這把壺都死於非命，但是我還沒說過，這把壺就在我身上。”
何季勳倒吸一口涼氣。
蔣安懊惱道：“當初我就是覺得，這把帶有詛咒力量的壺，最好不要隨意丟棄，免得害了無辜之人性命。可我現在越想越覺得，我可能也被這把壺詛咒了，才會病得這樣嚴重。”
何季勳安慰道：“不會的，你只是染疫罷了，不要自己嚇自己。”
“也許吧，但願如此……”蔣安在何季勳的攙扶下，一邊費力地躺下身子，一邊自言自語道：“何師傅啊，有時候我在想，這把壺的詛咒力量這麽強大，誰拿到誰死，我若能將它悄悄放在柳如蓮身邊，不就能讓她被自己的詛咒反噬嗎？要是那樣，該多好啊……哈哈，我是不是這幾天燒糊塗了，異想天開了，我們都離西京隔了一個國家那麽遠，怎麽可能把這把壺再給柳如蓮呢？況且就算我回到西京，我也沒法把這壺悄悄地放在她身邊啊，除非我是個來無影去無蹤的武林高手，哎，我要是真有這本事，也不至於被‘妖女’害得這麽慘了……”
何季勳摸摸蔣安的頭，安慰道：“你別再嚇自己了，就算這把壺帶有詛咒，你的病也只是染疫罷了，好好休養幾日，就會好起來的。這把壺我先幫你拿走，放去庫房裏，這樣你也大可安心養病，不用為了這件事而擔憂。”
蔣安乖乖地點頭，蓋好被子，臉色還是久病未愈的蒼白。他深知這一回病情來勢洶湧，也許並不如何季勳說的那麽簡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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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太子者，國之根本，然逢亂世……”
楊啟光手中拿著這張謄抄著先帝真實詔書的紙，它輕飄飄的，上面的內容卻如同一記驚雷炸響在耳邊。他的手忍不住的顫抖。
面前站著的是大學士鄭仁，正畢恭畢敬地匯報這份東西的來歷。
“陛下，在宮外太監住處，有同住太監在一個隱蔽之處發現萬達生前的遺書，他們打掃房間的時候這才發現。他們不敢拿出來說，但私下已經小範圍的傳開了，這份便是其中的一份謄抄版。”
蓮兒望著那上面的字，眼底閃著不為人知的深邃。據她所知，李祥幾乎已經是第一時間做掉了萬達，沒想到就在那短暫的功夫，萬達竟還能將先帝詔書默寫下來，還連同楊啟志那份詔書和“圓通”的制壺證據一起藏匿於隱蔽角落。
鄭仁小心翼翼道：“先帝病危之時，那十幾位沖進來的太監宮女未曾仔細查看詔書內容，但當時全程在場的萬達必定知曉一切。近幾日，自從找到這份遺書後，太監私下相傳，先皇詔書原本指定的是皇三子周浦王繼位，是李祥篡改遺詔。”
楊啟光聽得心驚肉跳。好在蓮兒機靈，將李祥及時滅口，現在一切都死無對證。
蓮兒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挑，輕描淡寫道：“謠言已經傳播開來，但謠言的整治須得從頭捉起。將萬達同住的太監以及謄抄這份假詔書的人全部捉拿斬首，以儆效尤。”
“對對對。”楊啟光忙附和。“就這樣辦，你先退下吧。”
他的思緒還沈浸在剛才的心驚肉跳中，還沒來得及去構思接下來的計劃呢，幸虧旁邊有個機智冷靜的蓮兒。
然而蓮兒望著鄭仁離去的背影，捏緊了絹子，眼底劃過一絲不為人知的寒意。
“你在想什麽？”楊啟光望著蓮兒若有所思的神情，好奇道。
“你有所不知，”蓮兒轉過頭來，“雖然鄭仁為了討好我們，將此事告知於我們，但也從側面反映出一個事實，那就是實際上有許多人開始懷疑你繼位不正了。鄭仁現在權力不小，萬一與那些別有用心之人聯手謀反，將先前那皇太孫楊奇扶持上臺，不是不可能。”
楊啟光驚出一身冷汗，說話也結巴起來：“那楊奇不是失蹤了嗎？”
蓮兒冷笑：“楊勉、楊奇再也沒有出現在沈晉之交付的那戶人家附近過，也沒有找到過屍體。我可以確定，他們還活著，只是被別有用心之人藏了起來，說不定目的就是等著這一天。”
楊啟光越聽越怕，這才意識到這個皇位得來不易，守住更難。
蓮兒緊緊握住他的手，眼神溫柔而堅定，仿佛在說：“沒事，有我在。”
“對了，你明天真的要出發去陳國嗎？”他想起這事，有些擔憂。依蓮兒的計劃，她要去一趟陳國。自從即位以來，與蓮兒片刻的分開，都會令他提心吊膽，既不放心蓮兒獨自一人，也不放心自己獨自一人。
蓮兒輕輕點頭，“我不會離開太久，也有兵馬保護，你大可放心。我此番前行，並非與敵軍交戰，一定速去速回，只解決趙鐸即可。只因為交給別人我不放心，所以想親自去。”
他沈思著，點點頭，“趙鐸的事情，也確實需要解決一下。將他俘虜後，是就地正法還是帶回來處置，就看你的吧。”
蓮兒淡淡一笑，依偎在他的肩頭，眼底是一抹不為人知的深邃。
濮國澳水，“紫砂學堂”旁邊的住宅裏。
“你終於醒了。”一個蒼老的聲音。
蔣安眼睛迷迷糊糊地睜開，由於耳鳴和暈眩，耳邊的聲音好似從天邊傳來一樣遙遠。他不知昏睡過去多久，頭疼得好像要炸開來。
費力地側過頭，出現在眼前的人不是那倆夥計，而是何季勳。蔣安一陣意外，“何師傅？”
何季勳一把按住他，“你別動，你現在還很虛弱，那些夥計在店裏還有很多事情要做，還不如我來照顧你來得省事。”
“你比他們更忙，這怎麽好麻煩……”
“都什麽時候了，你還跟我客氣。你知不知道，你的病情比我當時要嚴重得多，你這樣持續高燒，雖然現在退下來了，但是可能會燒出後遺癥的。”何季勳坐在床頭，擔憂地打量了蔣安一眼，“上個月，隔壁的老張就是跟你一樣的癥狀，退燒後，出現肺部並發癥，熬了一段時間，一點不見好轉，最後沒能挺過去。”
“啊，怎麽會這樣？”蔣安感到一陣惶恐。他好不容易才從西京逃離“妖女”，結果又在這他國的時疫上落入“妖女”的魔爪，豈不倒黴透頂？
何季勳安慰道：“老張那時候以為退燒了，就放松了些警惕，沒有按時服藥，這才爆發了肺部並發癥，既然已有前車之鑒，那這次你就及時不間斷的服藥，肯定會比老張情況好的。”說著，將冷掉的藥熱了熱，給蔣安端過來，又將他小心翼翼地扶起，一口口餵他喝下，還拿來熱水給他漱口。
蔣安喝著熱氣騰騰的水，鼻頭一酸，落下淚來，“想不到我一個全家滿門覆滅，孤苦伶仃的孤兒，在這異國他鄉，還能碰上何師傅這樣的好人。我這麽苦的命，能遇上您，就算死了，也算是死得不那麽苦了。”
“別這麽說自己，你不會死，我一定會幫你。人與人之間，互相幫助本就是應該的。”何季勳長嘆一口氣，“況且，你還與我有相似的命運。”
蔣安眼前沒來由地浮現起那把“惡靈纏身”的模樣。他楞了楞，放下水碗，忽然道：“何師傅，在我墻角櫥櫃最下面的那個包袱的最底下，有一樣東西。”
“什麽？”何季勳不明所以。
“在我逃難過來的路上，我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。”蔣安自顧自說著，“這把帶著詛咒力量的壺，好像到了誰手裏，誰就會死。”
何季勳的心懸了起來：“你說的是什麽？”
“就是那把‘惡靈纏身’啊。對了，之前我告訴過您，我表叔和父親因為這把壺都死於非命，但是我還沒說過，這把壺就在我身上。”
何季勳倒吸一口涼氣。
蔣安懊惱道：“當初我就是覺得，這把帶有詛咒力量的壺，最好不要隨意丟棄，免得害了無辜之人性命。可我現在越想越覺得，我可能也被這把壺詛咒了，才會病得這樣嚴重。”
何季勳安慰道：“不會的，你只是染疫罷了，不要自己嚇自己。”
“也許吧，但願如此……”蔣安在何季勳的攙扶下，一邊費力地躺下身子，一邊自言自語道：“何師傅啊，有時候我在想，這把壺的詛咒力量這麽強大，誰拿到誰死，我若能將它悄悄放在柳如蓮身邊，不就能讓她被自己的詛咒反噬嗎？要是那樣，該多好啊……哈哈，我是不是這幾天燒糊塗了，異想天開了，我們都離西京隔了一個國家那麽遠，怎麽可能把這把壺再給柳如蓮呢？況且就算我回到西京，我也沒法把這壺悄悄地放在她身邊啊，除非我是個來無影去無蹤的武林高手，哎，我要是真有這本事，也不至於被‘妖女’害得這麽慘了……”
何季勳摸摸蔣安的頭，安慰道：“你別再嚇自己了，就算這把壺帶有詛咒，你的病也只是染疫罷了，好好休養幾日，就會好起來的。這把壺我先幫你拿走，放去庫房裏，這樣你也大可安心養病，不用為了這件事而擔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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